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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F3-EP4：巴风特（22）

    【人是整体的一部分，我们称之为“宇宙”，是时间和空间有限的一部分。他将自己、他的思想和感受体验为与其他事物分离的东西——一种对他意识的视觉错觉。这种错觉对我们来说是一种监狱，将我们限制在个人欲望和对我们最亲近的少数人的感情中。我们的任务必须是通过扩大我们的慈悲圈来拥抱所有生物和整个自然的美丽，从而将自己从这个牢笼中解放出来。】——阿尔伯特·爱因斯坦，1950年3月4日。

    ……

    2313年9月初，战争爆发以来也保持着一贯的【透明政治】原则的地球联邦又向世界各地忐忑不安的联邦公民们公布了一个好消息：在月球背面的血战之中，狂妄地以神明自居的利邦兹·阿尔马克麾下的宇宙舰队损失惨重，其部队所拥有的宇宙战舰总数已经下降到了个位数。消息一经公布，因地球联邦没能像所承诺的那样维持和平、反而变相地将世界拖入一场规模空前的战争之中而感到强烈不满的人们重燃了内心的希望、自发地涌上街头庆祝地球联邦的胜利。当那些一向对地球联邦的任何决定和公开消息都持怀疑态度的怀疑论者追问联邦军和A-LAWS不乘胜追击直接消灭利邦兹一伙的原因时，坚信着胜利近在眼前的联邦公民们则反驳称，从来都不是利邦兹手中牵线木偶的联邦高层自有精妙的想法。

    遗憾的是，实际情况并非地球联邦高层希望公民们所认为的那样乐观。一方面，从全球各地接连发来的关于已收复地区秩序迟迟得不到恢复的报告表明，利邦兹在占领这些地区期间将全部被控制军民转化为了GN粒子辐射病患者，且依旧能够通过脑量子波远程影响这些人的认知和行为；另一方面，付出了重大代价才基本将利邦兹从地球联邦手中夺取的月球舰队歼灭的地球联邦宇宙舰队自身所受损失也相当惨重：除留守轨道环的部队之外，联邦军几乎全部的现役宇宙战舰都被摧毁，而A-LAWS的太空军事力量也已经折损过半。

    由于地球联邦无力一鼓作气向月球背面那些被利邦兹控制的军事设施继续发起进攻、毕其功于一役，加之一些来源不明的消息称利邦兹手中仍然掌握着足以让地球联邦部队有去无回的拟变革者军队，地球联邦太空战区的高级将领们决定采取防御态势、以维持当前战线并巩固对月球背面相应军事设施的封锁为主，对月球背面的总攻则要等到拼凑出新的宇宙舰队之后再说。恰逢欧洲战事收尾不久，仍不愿公开向阿拉伯共和国、AEUG以及天人组织低头的地球联邦高层于是通过那些与这群昔日的反联邦叛乱武装组织并肩作战的联邦军官兵释放了友好信号、邀请同样有志于保护人类免于利邦兹统治的抵抗战士们来到UNION轨道电梯太空站与联邦军和A-LAWS一方指挥官们共同商议对付敌军的战术。

    “世界变得还真快，昨日的仇敌今天就能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讨论着一起对付另一个更危险的敌人了。”侥幸在月球背面捡回了一条命的亚瑟·古德曼准将实在高兴不起来，纵使地球联邦的宣传部门工作人员和媒体人士愿意为他装点门面，他也没法说服自己把那场刚结束的战役称之为大胜。再与眼前这些会走路的人形军功——他们本来该成为自己晋升道路上的铺路石——共处一室，满腹怨气的准将不由得说了些不合时宜的真心话。“这还没结束……你们最好给我记住了。”

    “是的，我们也为没在和利邦兹·阿尔马克这个只敢躲在别人后面发号施令的懦夫开战之前先把各位的脑袋砸碎而感到万分遗憾。”作为天人组织最不适合参加这场会议的高达驾驶员之一，口无遮拦的冯恩刚一开口就犯了众怒。无视了长桌另一侧A-LAWS和联邦军指挥官们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金发青年继续哈哈大笑着说，他在几年前就看出来地球联邦和利邦兹一伙迟早要分道扬镳。“还请你们记住，你们的灵魂只是暂时寄存在你们的躯体里，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我就——”

    话音未落，从外面的走廊返回会议室的麦克尼尔不由分说地抓着冯恩的脑袋、把对方的脸埋在了桌子上的文件之中。他在半路上特地叮嘱冯恩要顾及地球联邦一方指挥官的脸面，而且也料到冯恩断然不会听从他的劝告，那么他自然有必要及时地在上司和同僚们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免助长那些在过去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从未远离他的恶意猜测。

    无论如何，他始终都是地球联邦的军人。

    “各位在来到这里之前应该已经拿到了与00高达特殊模式有关的情报，我就不再赘述了。简而言之，00高达在Trans-am爆发模式下的新特殊模式——我们的技术人员暂时将其命名为【量子爆发模式】——可以在短时间内创造出一个令我军战斗力最大化同时最大限度削弱敌军战斗力的球形区域，这个球形区域的稳定直径一般在300千米左右。”麦克尼尔仍然刻意地隐瞒了和第二监察者有关的情报，他需要确保自己在一部分领域比地球联邦高层了解更多信息，“因此，对月球背面的全部军事行动计划将以此为基础展开，还望各位不要有异议。”

    “听说，在00高达启动这种量子爆发模式时，正在附近战斗的我军士兵都能感知到敌人的想法，从而预判敌人的行动。”李哲江在弃舰逃生的时候断了两根肋骨，他和那些葬身太空的战友们相比当然是幸运的。征得了古德曼准将的允许后，在那场战役之中和手下船员们成功摧毁过一艘敌舰的原人革联军出身A-LAWS指挥官说，00高达的量子爆发模式能阻断利邦兹脑量子波对仆从军的控制固然令人欣慰，若是它还能令敌人无法感知到己方战斗人员的想法就再好不过了。“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难道还存在什么技术上的阻碍吗？”

    “如果您也体验过那种感觉，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李中校。我们不必担心敌人能看穿我们的战术。”00高达的驾驶员刹那·F·清英是位列阿杰姆贝和克劳斯·格拉德之后的民间抵抗运动代表，他以自己的作战经历为例向在座众人说，那些受利邦兹奴役的地球联邦将士会在接触00高达量子爆发模式下喷射的GN粒子后很快脱离控制，而那些似乎先天被植入了某些念头的克隆人则抗拒着和脑量子波网络以外人员的思维交流，“我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想法，在那些念头中我没有发现他们利用这一机会探查我军战术的迹象。拟变革者的情况可能会稍微复杂一些，不过差别应该不大。”

    “就是这样，中校。”麦克尼尔帮腔说，00高达创造的脑量子波交流环境无疑更符合舒亨伯格计划的预想，而且它对那些依赖利邦兹妄图统治世界的工具而生存的家伙而言似乎是不可接触的毒药，“有那么几次，我都能听到被我们追杀的拟变革者尝试着接触我们的思维后在驾驶舱里惨叫个不停。说真的，在那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拟变革者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也会哭着喊妈妈，看来他们毕竟还是人类嘛。”

    麦克尼尔的话把格拉汉姆逗笑了，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笑了，只有刹那还和方才一样木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麦克尼尔发给他的月球背面战役过程记录。地球联邦无法单独完成此次作战行动，反地球联邦的抵抗运动一方更不可能，双方必须真正抛下成见、携手合作才能粉碎利邦兹的阴谋。但是，倘若他们事先不能就某些关键问题达成一致并和解，那么利邦兹败亡的那一刻也将是双方重新刀兵相见的起点。

    ……决裂甚至可能来得比利邦兹失败更早一些。

    类似的担忧也藏在地球联邦一方指挥官们的心中。顽抗到底的孤立国家和试图从内部篡夺地球联邦的利邦兹·阿尔马克都是需要消灭的敌人，然而天人组织竟出乎意料地在利邦兹向地球联邦开战之后不久就光明正大地承认过去曾被利邦兹利用，而与利邦兹仆从军并肩作战的假天人组织则反过来打消了许多怀疑新天人组织论调者心中的疑虑。当然，颇受荷马·片桐信任的古德曼准将很清楚，无论是2307至2308年活跃的天人组织还是眼下与GLA形影不离的新天人组织都不是由利邦兹幕后操控的，但他也无心在全人类需要团结一致时戳穿天人组织的谎言和手下将士们的乐观猜测。就算只考虑结果的天人组织为了维护舒亨伯格计划的胜利果实而甘愿放弃自身甚至是整个舒亨伯格计划的名誉，AEUG一方的反应也实在是快得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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